隨筆 - 旅、思、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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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序入冬，雪已經快要開始下了。 他起身推開門窗，遠處的草坪上有一對老夫妻在晒太陽，白色的杜鵑花落在綠地上，像似揉成一團團被丟棄的紙箋。 昨夜有雨，細細柔柔的下了一整夜。清早的晨光灑落一地，便將潮溼氣息晒得一片明迷，隱隱有清涼的澀香躲藏空氣中，傾訴著夜雨絲絲的記憶。 他點燃一支煙，靜寞的凝望遠方，視線彷似在遠望天地一線的彼方。只因這個方向的遠方，有他牽掛的人。 恍惚中，看見當年熟悉的景緻，那是轉眼多年的泛黃記憶。 遙想那年初冬的夜晚，與她齊坐在岩岸上看海。仰頭望，掛在夜空的冬月圓潤明亮，淡淡的月光成片灑落寧靜海，泛著細碎波浪的海面上，隱隱透出瑩白色的光，點點亮光猶如寒冬中僅存的一抹溫暖。 遠處漁船的燈光若隱若現，恍如漂搖在輪迴中的蒼茫燭光，相隔著不確定的兩個世界，而我們彼此相望。 他悠然的坐在樹下，閉上雙眼想念她。 猶記當年許下的誓言，約定好的一生、一世。 看一生的江山如畫，看一世的星空燦爛。 他拿出一張細緻的箋紙。靜思片刻，便提筆書寫寄給她的信： 初冬的雪已經開始下了，妳在的城市很難想像這種寒徹骨的冷。不習慣過於溼冷的氣候，初冬的寒冷於我而言，近乎滅絕 . . . 他停下筆，努力的擬想記憶中看過的風景。 在這段漂泊的旅途中，他對風景其實已經失去記憶力。雷同的雲山綠林、雷同的鄉野城市、雷同的驚喜之情。 他只能用相機拍下大量的風景照片，一張一張的細心挑選，在那些凝定的停格畫面裡確認他的記憶，最後再描繪於文字。 照片裡的風景永遠明麗清晰，恰當的角度、恰當的美麗和安靜。 每到一個地方，他總是不忘寫下一封沒有地址的信。因為一個約定，他對她的愛戀以及思念，在一路尋找風景的旅途中，可以保持在一個熾熱不苦的高度上。 雖不能陪妳一起看盡江山如畫，可仍想將如畫江山寫於信箋。等待某天，拼湊成一幅永恆，送妳。 牧-寫於分手紀念日的祭文